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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 第2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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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 第29章

薛雁不得已轉過身來, 看著眼前比她高出半截身子的男子,男子身高約有九尺,身上的粗布衣裳看上去有偏小, 露出手臂上結實的肌肉,看起來甚是魁梧強壯。

只見男子竟隨手抓了個妄想反抗的成年男子,將那成年男子舉過頭頂, 再用力擲出去,那成年男子的身體撞在墻壁上,頓時吐出一口鮮血後,暈死過去。

見男子的力氣大她數倍,薛雁心中懼怕不已,心想倘若不能將他一擊斃命, 那她逃出去的機會便很渺茫,她在心裏權衡利弊,覺得自己並沒有取勝的把握,便將握在手裏的匕首再次藏回袖中。

那男子卻道:“你……會寫字嗎?”

薛雁楞了一下,點了點頭, “會。”

男子大喜, “大當家將要大婚,讓我抓個會寫字的書生回去, 去替他和大當家夫人寫那勞什子婚書。”

還不忘抱怨幾句,“只有你們讀書人才會有那麽多窮講究。他娘的, 將那娘們往肩上一抗,塞進洞房, 爽快把事給辦了, 那娘們不就老實了,也用不著如此麻煩。”

見男子言語粗俗, 但好歹並未察覺出她女子的身份,薛雁暗暗松了一口氣,心想她易容的技藝高超,又換了身男裝,為了不被人發現,她又在臉上抹了一些黑灰,將原本瑩白的臉蛋弄的臟兮兮的,那海盜自然更認不出來了。

聽海盜說他們大當家要成婚,她忽而想起秦宓也被海盜劫走了,便猜想那夥海盜與劫走的秦宓的海盜有可能是同一夥人。

於是她粗著嗓音問道:“你們大當家的新娘好看嗎?”

男子說道:“當然好看了,聽說還是在京城當官的女兒,是老子見過的蘇州城裏最美的女人,也難怪大當家惦記了這麽久。”

男子嘿嘿一笑,露出羨慕的眼神。“大當家好福氣,算起來他已經娶了五位夫人了,唉,老子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娶到媳婦兒。”

薛雁心想這海盜的大當家要娶的新夫人應該就是秦宓。她皺了皺眉頭,心想海盜打家劫舍,搶劫財物,肆意殺人,他們人數眾多,此番她落到海盜手中,想逃出去又談何容易。若是她強行逃走導致洩露了女子的身份,那她的處境可就更危險了。

還不如先跟去他們的營寨,說不定會遇到霍鈺。說不定她還能憑借這男子的身份,混入寨子中,打聽到兄長和秦宓的下落。

“羅一刀,還杵在那裏做什麽,還不快過來幫忙,將那些箱子擡上船去。”

那滿臉橫肉,額頭有道刀疤的獨眼海盜打量了薛雁一眼,問道:“這小白臉誰啊!”

薛雁怕被認出身份,她趕緊躲在羅一刀的身後,怯生生地低聲道:“羅大哥,我害怕。”

羅一刀哈哈大笑:“小兄弟別怕,你是我請來的客人,他不會傷害你。”

羅一刀變了臉色,兇巴巴地對那獨眼海盜說道:“阿猛,你別嚇他,他是我特地找來為大當家寫婚書的。”

海盜們都不識字,更不會寫字。但對讀書識字的文化人都很敬重,那名叫阿猛的海盜聽說薛雁會寫字,便並未與她為難,客客氣氣的將她請上了船。

今夜風大,船帆被吹的呼呼作響,海盜們都坐在甲板上,喝酒慶祝今晚上岸搶劫了大量的財物,收獲豐盛。

羅一刀見薛雁抱臂縮著身子,笑道:“覺得冷嗎?”

他將酒囊遞給薛雁,“嘗嘗,喝了便不冷了。”

薛雁毫不扭捏,猛地灌了一大口酒,喉嚨辣得生疼,大聲嗆咳了起來。

羅一刀大笑道:“這燒刀子性烈,喝不慣吧?”

薛雁豪爽地一抹唇邊的酒漬,卻笑道:“真爽快!”

吹著海風,喝著烈酒,漸漸地薛雁同那些海盜談天說地,說起自己曾經隨義夫做生意時聽到的趣聞趣事,很快和那些海盜們打成一片,加入和海盜們一起喝酒劃拳。

薛雁同那些海島一起,坐著那裝載著金銀財寶的大船,正朝一坐孤島靠近。

*

霍鈺還未抵達那座海島,卻遠遠見到城中一片火光,隱約還聽到了淒厲的叫喊聲。

又見辛榮射出的響箭,便知蘇州城出了事,擔心薛雁遇到危險,趕緊命人將船掉頭,再次返回望來客棧中。

待他趕到時,辛榮寡不敵眾,被那些海盜圍攻,已然受了重傷。他還得知王妃下落不明,便趕緊替辛榮解圍,解決了剩下的那些留在岸上,還未及時撤離的海盜。

待他清理了那些行兇作惡的海盜,派出所有的人手去尋薛雁的下落,卻哪裏還有她的蹤跡。

“屬下該死,未能護住王妃,請殿下責罰。”

辛榮肋下中刀,鮮血染紅了衣袍,霍鈺知道倘若辛榮沒讓薛雁事先逃走,定然也護不住她。

給她防身的匕首,掩護她趁亂逃走,這是最好的選擇。

霍鈺面沈如水,雖說他並未說什麽,可心裏猶如巨浪翻滾,心亂如麻。

就連辛榮都無法全身而退,可見那些海島應該個個武藝高強,她若是落到那些海島的手裏,後果不堪設想。

而辛榮方才血戰了一場,強撐著等寧王回來,讓寧王派人去救王妃,卻終於因失血過去,暈了過去。

霍鈺對屬下吩咐道:“先帶他去療傷。”又讓手下拿了他的玉佩去刺史府,讓雷刺史盡快派出人手去蘇州城的所有街巷尋薛雁的下落,將被海盜所傷之人送去醫治,讓人拿著他的令牌去附近調兵。

城中並無薛雁的消息,霍鈺擔心王妃已經落入的手裏,便一刻也不想耽擱,出發前去尋人。

又擔心人太多會打草驚蛇,激怒了那些海盜恐傷害薛雁性命,便選擇孤身前去。

霍鈺拔出長劍,周身的溫度像是凝結成冰,眼眸像是染了血一般,猩紅一片,布滿了血絲,他身在船上,此刻正站立船頭,一身黑袍被江風刮得獵獵作響。

一想到薛雁可能已經落到那兇殘的海盜手裏,他便收緊了拳頭,捏得指骨哢嚓作響。

上一次他如此暴躁憤怒還是得知了皇長兄的死訊,那時他屯兵雁門關,關外是北狄的三十萬鐵騎。

燕帝為了安撫寧王,隱瞞了先太子自刎的消息,先太子死在那年冬天,皇太子死訊傳到雁門關戰場時,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個月了。

北地苦寒,二月春寒料峭,寒風浸透骨髓,大燕將士已經和北狄對戰了整整三個月,雙方各有小勝,改變這種對峙局面是寧王突然帶兵出城,宣布大開城門,迎戰殺敵。

得到太子自刎的消息,他撕下裏衣,將白布綁在額頭上,拔出這把長劍,縱身上馬,率先沖進敵人的千軍萬馬之中。

一身黑色戰甲,手握黑色長劍的寧王,只額頭上一抹白色,他策馬飛馳而去,戰甲錚錚,衣袍獵獵,白布隨風飛揚,手中長劍所到之處,血濺三尺。

身後眾將士為主帥的英勇無畏折服感染,他們熱血澎湃,興奮激動,心臟劇烈跳動著,隨著那抹英勇無畏的身影率先沖散敵軍的先鋒軍,身後將士們見他身上的鎧甲上滿是血汙,長劍染血,卻所向披靡,英勇無敵。

敵人的血濺到他的臉上,濺到他的衣袍上,那雙幽深漆黑的眼眸似被鮮血染紅了,眸中皆是一片血紅。

落日的紅光染紅了半邊天,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從天亮一直戰至紅日西沈。

最後寧王的戰馬烏雲累死,他自己也身受重傷,滿身傷痕,精疲力盡。

當日在場的所有將士永遠都忘不了寧王沖入敵人先鋒軍中,忘不了他殺紅了眼滿身鮮血的那一幕。

似地獄裏爬出的修羅,他手中的那把黑沈的劍名叫嗜血,劍如其名,嗜血長劍一出,需飲飽了鮮血,似嗜血的怪物。

寧王戰馬所到之處,無人生還,那場戰役雖說大燕也死傷無數,但北狄的十員猛將都死在寧王的嗜血劍下,戰場慘烈,北狄三十萬大軍有來無還。

嗜血劍的劍刃綻出冷沈烏黑的光芒,那柄滿是邪氣的黑劍,烏黑的劍刃映著寧王那冷峻的面容,和眉眼間那股化不去的戾氣。

遠方出現了那座海島的輪廓,同時一輪紅日從海平面緩緩升起,他站了一夜,握緊了手中的嗜血劍。

倘若薛雁有個三長兩短,他必定殺盡島上的海盜,將這座海島夷為平地。

*

薛雁從昨夜便被抓到這座海島,好在被她蒙混過關,那些海盜並未發現她女子的身份。

飛鷹寨今夜要辦喜事,又因此次上岸搶奪的財物比往日多了一倍,還搶來了如此貌美如花的美人,大當家武文才滿臉喜色,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,召集了寨子的兄弟們大肆操辦慶功宴。

那武文才身高不過六尺,五短身材,形容猥瑣,雖名為武文才,但目不識丁,粗人一個。

自從他聽說蘇州城的慕容家來了個大美人,便花錢從慕容府的下人手裏購得美人的畫像,自從他見過秦宓的畫像之後,便成天對著畫像睹物思人。

因慕容氏是蘇州城的大家族,與官府關聯頗深,武文才曾策劃過一次上岸掠奪,想要攻破慕容府。但府中有不少高手,防衛甚嚴,那一次無功而返。可越是得不到的美人,他越是朝思暮想,心癢難耐,卻苦於找不到機會。

後來,聽說秦宓離開了慕容府,住在流雲觀中,他便覺得機會來了。

上一次上岸損失慘重,他手底下有不少兄弟都折在慕容氏府的家丁護院手裏,這一次他更加小心謹慎,絕不敢輕舉妄動,雖說那秦宓在流雲觀中修行,平日做道姑打扮。

可慕容家和秦家有了婚約,秦宓的未婚夫慕容澈一直暗中派人保護秦宓,武文才一直找不到機會下手,眼看著兩家的婚期將近,秦宓就要嫁入慕容家,武文才便以為再無機會,難免覺得遺憾。

直到有人暗中送來消息,說是慕容澈被人擄走,慕容家的人都被派出去尋找慕容澈的下落,這才讓武文才有個可趁之機。

前腳慕容家出事,後腳武文才手底下的海盜便去劫了秦宓來。今日他人生得意,便讓人強行為秦宓穿上喜服,打算和秦宓在今夜成婚,迎娶她為大當家夫人。

秦宓不堪忍受,嘗試尋死,趁著有人給她送飯,她故意摔碎了碗,藏了碎瓷片,想要割腕自盡。

被武文才救下後,武文才便讓人給她餵了迷藥,服用迷藥之後,渾身酸軟無力,秦宓不能再逃,只能任他擺布。

果然,秦宓被餵了藥之後,不禁無力再尋死,更是連走路的力氣也沒有,自昨夜起,秦宓也不再尋死覓活,對武文才的態度也緩和了不少。

還同他說,成婚雖非她自願,但如今她落在大當家的手中,便只能順從接受,但她從小熟讀詩書,她的婚事可以一切從簡,但基本的禮數不可少,武文才若要娶她,需同她簽了婚書,拜了堂,才能入洞房。

美人珠淚暗垂,淚水漣漣,那般楚楚可憐的模樣,饒是武文才一介粗人,也不免覺得心中動容,便答應了秦宓的要求。

此番海盜上岸搶劫財物,他便叮囑手下抓個會識字寫字的上島,而羅一刀見到女扮男裝的薛雁,得知她能識字寫字,二話不說出便將她請上了岸。

下船登島後,薛雁被羅一刀帶到了秦宓所在的房中,見秦宓穿著一身新娘的大紅喜服坐在床上,屋外還有幾名海盜把守。

原來那飛鷹寨的大當家將她搶了來,上演強娶為壓寨夫人的戲碼。

秦宓見了薛雁也很吃驚。雖說薛雁女扮男裝能瞞得過旁人,可之前秦宓見過薛雁,仔細一看,便能從那秀氣的五官辨認這書生打扮的男子就是薛雁。

秦宓雖說見到薛雁也很吃驚,但卻一瞬間又恢覆了漠然的神色。

倒是躺在地上的那個人看到薛雁,心情十分激動,突然大叫出聲,“你是……”

“薛凝”兩個人還沒能喊出來。那人卻突然“哎喲”一聲,發出了一聲淒厲慘叫。

原來秦宓擔心他叫出薛雁的名字,擔心女扮男裝混入寨子的薛雁會被拆穿,情急之下,竟一腳踩在那人的臉上。

薛雁見那人被打得鼻青臉腫,臉腫如豬頭,又被秦宓踩了一腳,別提有多慘了。此人被綁成了個粽子,丟在墻角,也難怪方才進屋,薛雁並未察覺他的存在。

而秦宓本非故意要踩他,只因她身上並無無力,原本是想輕輕踢他一下,提醒他不要出聲,可那一腳卻失了準頭,卻踩在他的臉上。

為避免那人認出薛雁,惹得寨子中海盜們懷疑,秦宓瞪了那人一眼,用威脅的語氣道:“閉嘴。如此大聲叫嚷,擾我清靜,待我稟明了大當家,必定重重責罰於你。”

薛雁看向躺在地上的那個人,見他被打得那般慘,不禁小聲嘆道:“嘖,他好慘。”

身後的羅一刀聞言,輕哼了一聲,“這小子不自量力,手無縛雞之力,竟敢當眾挑釁大當家,還指責我們不該燒殺搶掠,不該殺人放火,不該強搶民女,還揚言要行俠仗義,替天行道。莫兄弟,你說這豈不是笑掉大牙。”

薛雁此番扮成男子,也給自己隨便取了名字,名為莫景生。

說完,羅一刀又重重踢了那人一腳。

薛雁心想,這人不天高地厚,不自量力,還透著一股清澈的愚蠢,倒和她那長兄薛燃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。

想著薛燃也被擄進這寨子中來,落在這些兇殘的海盜手中,也不知還有沒有命在。

她得想辦法找到長兄所在,秦宓和薛燃都被擄到這座荒島上來,或許秦宓可能知曉長兄的下落。

於是,薛雁對羅一刀說道:“讓我和這位小娘子聊幾句,在下有辦法哄得她簽下婚書,讓你在大當家面前立一大功,如何?”

見羅一刀心中猶豫不決,薛雁便又道:“羅大哥若是不放心,便讓人在門外守著。”

羅一刀爽快答應:“好。”

等到羅一刀出去後,薛雁關上門,對秦宓小聲道:“多謝秦娘子方才並未拆穿我。”

秦宓苦笑道:“拆穿你對我有什麽好處?不過是多一個人深陷囹圄罷了。”

她有氣無力地指著地上正在呻/吟之人,道:“這位公子自稱是薛府長公子,若他說的是真的,那他應是王妃的兄長。”

薛雁頓時驚訝道:“果然是薛燃!”

她很意外,又覺得薛燃能有今日這般下場是他應得的。

原來薛燃被擄到這島上,便自稱是薛相長公子,讓海盜們寫信去薛家,讓薛家帶銀子將他贖回。那些海盜見他是個骯臟乞丐,自然不信他的話,又將他打了一頓,好在秦宓及時阻止,說大婚之日,不宜見血光。那武文才這才暫且放過他。

只見薛燃一張俊臉腫若豬頭,顫巍巍擡起頭,對薛雁伸出了手,“妹妹……是我……快救我。”

薛雁卻忍不住想笑,原本她還計劃將薛燃套了麻袋,揍他一頓,教他吃些苦頭,主動回到薛家。如今到好,落到海盜手裏,還被打成這般德行。

薛燃哀嚎不止,“妹妹還楞著做什麽,還不快替兄長松綁。”

薛雁從袖中摸出匕首,替解開綁著他的繩子,沒想到薛燃一把抱住了她的腿,“妹妹是來接我回家的嗎?我再也不家出走了,我要回家……”

短短一個月以來,他經歷了銀子被偷,朋友離他而去,又落到那些窮兇極惡的海盜手裏,被揍得連親娘都不認識,這一切擊毀了他的大俠夢,在接連打擊下,他理想中的世界也崩塌了。

在外面吃夠了苦,他只想回家。

薛雁見兄長這般模樣,真是又好氣又好笑,對薛燃說道:“兄長覺得我能走得掉嗎?”

薛燃抹了抹臉上的淚,“也對哦,妹妹定然也是被抓來的。不過,妹妹怎麽沒和妹夫……不,和寧王殿下在一起啊!”

薛燃總算是不傻,想到了關鍵人物,他滿懷憧憬的想若是寧王和妹妹一道前來,寧王素有戰神之名,他一定能將這群可惡的海盜殺得一個不留。

如此他便能回家了。

薛雁也覺得奇怪,寧王分明得知秦宓被海盜擄走,已經提前一步探得海盜所在的位置,連夜去救人。可如今這島上卻並未有關於寧王的任何消息。

或許是他在前來營救的途中出了什麽事,也許是被海盜攔截也未可知。

秦宓著急問道:“可是寧王殿下出了什麽事?”

見秦宓如此緊張著急,薛燃不滿道:“寧王是我妹夫,你如此緊張他做什麽!”

見秦宓羞紅了臉,薛雁也覺得秦宓有些古怪,那日在流雲觀中,提到先太子,她分明痛徹心扉,傷痛之餘,甚至還嘔了血。

但為何竟對霍鈺關心緊張到如此地步。

薛雁也覺得有些看不懂她了。

秦宓卻著急否認,“我沒有……”

守在門外的羅一刀等得有些不耐煩了,外面在大肆辦慶功宴,兄弟們正在喝酒慶祝,陣陣酒香飄來,他肚子裏的饞蟲鉆來鉆去,心癢難耐,見薛雁進去好一會兒,裏面又沒啥動靜,便著急催促道:“莫相公,事兒辦妥了嗎?”

薛雁趕緊拿出事先寫好的婚書,對秦宓說道:“勞煩秦娘子先在這婚書上簽字,先應付了那些海盜,不過你放心,我定會想辦法救你出去。”

若是霍鈺在,秦宓堅信寧王一定能救自己出去,但薛雁也是同她一樣被抓上島的,憑著一股機靈勁,這才沒被戳穿女子的身份,可她不過是長在閨閣的弱女子,她又能有什麽辦法。

秦宓笑道:“求王妃幫我一件事。”

薛雁道:“秦娘子不必客氣,但說無妨。”

“殺了我。”

薛雁唯恐自己聽錯了,秦宓便又說了一遍,“請王妃殺了我。我中了迷藥,渾身使不上半點力氣,落到這些海盜手裏,只能任人宰割,與其被人侮辱,生不如死,還不如自己了結了性命,得以保住清白。”

薛雁剛要勸說,卻聽薛燃搶先一步說道:“簡直愚不可及!清白有什麽要緊,難道比你的命還要重要?真心喜歡你的人,不會因為你深陷泥潭,不得已失了清白而看輕你。不喜歡你的人,更也不會因為你所謂的清白之身而對你高看一眼。”

原本薛燃對於方才被秦宓踩了一腳,對她頗有不滿,對她心懷偏見,卻不知不覺竟然說出就連薛雁都對他高看的話。

門外再次傳來催促的聲音。

“莫相公,婚書到底簽好了嗎?”

薛雁粗聲粗氣地說道:“就好了。羅大哥別急,小弟一定替羅大哥辦妥當了。”

她對秦宓說道:“秦娘子放心,我已有主意,等我的好消息。”

秦宓被那堅韌的眼神感染,心想這寧王妃身上有她沒有的聰明機靈勁,或許真的會有什麽辦法,見薛雁如此篤定,便決定信她一回。

薛雁先是佯裝用繩子將兄長的手腕虛綁在一起,拿了秦宓簽好的婚書,囑咐他們不要輕舉妄動,

出了屋子,薛雁同羅一刀炫耀手裏的婚書,“羅大哥你看,婚書簽好了。”

羅一刀一掌拍在薛雁的肩頭,險些將她拍倒在地上。

“瞧我差點忘了,莫兄弟不會武藝,對不住了。”

見薛雁臉蛋雖然灰撲撲的,但見她笑時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,那雙晶瑩的大眼睛甚是迷人,他不禁看呆了。

“莫兄弟怎的像個女人似的,可真好看!”

薛雁笑容瞬間僵在了嘴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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